在Graffin正式被前主唱解散之後,我們其他人最頭痛的問題其實不是找新主唱,而是想新團名。
「叫小雪好了?」米爺試探性的問,在大家已經提出幾十個不同的名字之後。
「都可以啦... 」江郎才盡的大家早已東倒西歪,全然放空的狀態。
"小雪"一直是我們團裡大家都很喜歡的一首,米爺為朋友寫的歌。
來由我們大家都已經背得滾瓜爛熟,我甚至已經記得女主角的名字叫「詩人小可」。
雖然現在的我們已經講過百遍,但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我只覺得那是一個很無奈又悲傷的故事。
小可和她的情人在一起了十年,時間已經久到,「十年」這個數字聽起來像是「十天」一樣平凡。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但是當兩人在一起風風雨雨經過了十年,卻悲哀的體認到了同一件事情:他們不適合結婚。
當然也經過了爭吵,當然也經過了改變,但最後的最後,兩人只是哭著笑著放開了牽了十年的手,各自紛飛。
回到單身的小可,花了整整兩年的時間,把他們倆在一起十年的回憶,字字句句寫成日記,在某一天下午,將兩本厚厚的紙本放在米爺面前,輕聲的說了一句:
「為我寫一首歌好嗎?」
米爺沉默而用力的答應了她,恭敬的走進了他們的回憶之中,用小可的字句,和他的感受,完成了「小雪」這首歌。
而其實對我來說,「小雪」這首歌給我最直接的印象,卻是小隆的側臉。
在我升上大三那年,小隆畢業了。
沒有回老家抽籤的他,委託他母親幫他抽,得到的是電話那頭傳來的海軍陸戰隊。
那年夏天,我將那個看了我MSN空間上放的幾張我們Graffin時代的照片、就一直叫著吉他手好帥(認不出是小米還是小隆)的高中同學Kaoru,介紹給沒有女朋友的小隆認識,即使早就先告訴她小隆就要去當兵,她還是笑笑的說沒關係啊。
一直到已經要滿四年以後的今天,他們還是牽著手走在一起。
那年夏天,米爺決定搬家。
於是我們所有人最後一次聚在二樓的那間小練團室,笑著鬧著拆掉了所有的吸音棉,清理掉所有屬於我們的東西,只留下,只留下了回憶。
我站在那個曾經專屬於我的位子上,Bass音箱早已經搬走,沒了吸音綿的牆壁也看來灰灰洞洞;原來這間房間有這麼大呀。忘了誰說。是呀。我附和。
小隆的音箱就在我正對面。以往只要有人彈錯,我就會抬起頭,正好對上小隆一樣抬起頭的雙眼,兩人默默的相視而笑。
對我來說,那就是我的小雪。
非常非常想念
想念你的側臉
那幕定格的永遠
在回憶的世界
距離你的遙遠
像夏季裡的藍天
思念.幻覺
從前.幻滅
我只願我活過你的年歲 想多看你
你的容顏 你的一切一切
貪望著你一生一世的夢
都是我的眷戀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真的是非常微妙的。
這個團,最先是小米跟小隆搭上線,然後找上小杰,再找上我跟小D。小D退出之後狗毛加入我們,然後小杰再退出...
玩團的現實面其實就是這樣,除了音樂上的磨合之外,人畢竟不只是音樂製造機,人與人之間的磨擦才是一個樂團能不能持久的最大問題。
有合,也會有不合。而人其實很誠實的說,你要是在發現到那些細微的不合之前、就已經感受到你和這個人很合的所有事情,那麼那些細微的不合你就能理所當然的包容或忽視;但相對的,如果你在一開始就只發現到那些細微的不合,那麼即使你之後發現了部份相合的個性,你也會一直記得那些不合,如芒刺在背,把之後許許多多的美好都畫上一筆汙點,當然也就會比較不願意再和這個人深交。
那年Graffin要去楊梅比賽的前一個禮拜,我、小隆和狗毛幾乎天天晚上下課就騎了車往新莊米爺家跑。小杰總是很忙,夜間部的他半工半讀的兼了幾份工作,而自從頭兩天我們約了他都無法到之後,我們三個人也就不再勉強,自己約了個時間就往新莊跑。有時候是狗毛載我,有時候是小隆在我,印象中小隆載我的次數比較多,他騎車也比較慢,而載過我的人都知道,我習慣在後座當模擬收音機,問載我的人想聽些什麼歌,最多的時候答案都會是「Random」,我也就習慣了一直不停的唱。
給小隆載的時候,我們常常一路從新莊一起唱回淡水,不知道那時候跟車的狗毛會不會覺得我們很煩。XD
我們這群人的感情就是從那一個禮拜中開始變好的。我想應該是我吧(會這麼欠揍應該也只有我了),在某次聊天中默默的抱怨了一下小杰都不出現,雖然隨即收回自己的發言,但其他人也默默的有各自對小杰不滿的地方。這大概就是後來小杰很不爽的「在背後講他壞話」,不過我一直不太懂這有什麼不對,人會被其他人討論本來就是正常的吧,今天在背後討論你帥就可以,討論你顧人怨就不行,明明兩者可能一樣都是事實,當事人卻不能接受。不過這不是重點啦,因為我們討論的內容,後來也都攤開來談過,但有些感覺已經產生了,救不回來就是救不回來。
在小隆去當兵前,我們大家一起去白沙灣玩了一趟;那天天氣其實沒有很好,有點陰暗,但是天氣還算是蠻熱的。前一天小隆自己打電話邀了當時還不是女朋友、第一次跟我們出去玩的Kaoru一起,小隆騎車本來就慢,那天更是慢到一個我們還停下來在7-11買冰吃等他們的地步。結果等沒多久,人出現了,看到我們在路邊等還一臉驚訝的擺了擺手說:「幹嘛等我們?不用等我們,你們先走啊!」
暗!劉小隆你真的好樣的!
那天到了白沙灣,我們一下子就玩得瘋了起來,只有不肯下水的米爺拿著照相機,一臉慈父樣的在岸上幫我們拍了很多相。
最後還是被我們抬起來扔進海了。
(別想跑~... 槓,我那時候好瘦哦。)
(槓!!真的是好老的照片!!
左到右是Eyes姐、小隆(後)、狗毛(前)、米爺、潔摳、潘小亮
照相的好像是Kaoru~ XDDD)
等到米爺一臉蒼白的從海裡爬起,我突然注意到他的牛仔褲後口袋裡有一條長長的繩子...
「ㄟ,米爺,你後褲袋裡那個是什麼啊?」
一臉蒼白的米爺依舊驚魂未甫,往後褲袋一掏,默默的將東西撈了出來......
(槓!!右邊的張狗毛笑得好賤!!!)
是手機。
...呃。哈哈。(裝死大笑)
然後那天晚上我們去師大夜市的地下公社看1976的表演,我坐在吧台一回頭,就看到Kaoru已經勾著小隆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了。
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轉移話題)
在經過小D去日本、狗毛加入、小杰退團、小隆又去當兵之後,我們樂團首要任務就是找到新的主唱。
那時候我剛認識了胖胖,胖胖是我那時的男朋友阿亮的國中同學,那時就讀於東海大學,我算是有一次跟阿亮去台中找他玩的時候才跟他熟了一些,那次我們也跑去KTV唱了大概有八小時的歌... 胖胖的聲音很渾厚,很愛有點台的唱伍佰(反正本來就要台),但是唱京腔的One Night In 北京又是我聽過男生唱得最順暢、最自然輕鬆的;當下我就起了獵奇的心態,半輕鬆半認真的請他有機會來試唱看看。胖胖也很有興趣,反正他本來家就住在台北,只是平日唸書住在台中,聊了幾次之後便說定了來試唱的日子。
另外,在多方尋找的原則下,狗毛也提出他有個高中同學對主唱一職十分有興趣,有天我們到練團室時一打開門口就看到當時是團裡唯一還單身的張狗毛,跟一名正妹美少女在團室裡等著我們,害我很想幫當時還沒決定團名的我們就取名叫「偷偷來」就好了... (小米也是有一天我們去練團的時候突然把Eyes姐從房裡牽出來,好像剛發明製造了一個得意作品一樣的介紹她是他剛交往的女朋友。小隆跟Kaoru的"不用等我們"事件就不用再多說了,請看上一段。至於我從認識小米之前就已經跟阿亮交往了,全團大概只有我不符合這個團名的意義... )
這名正妹美少女站在胖胖旁邊的情景十分有趣。大概就是美女與野獸的差別。(中肯。胖胖別揍我!!我知道你內心是承認的!!) 因為她真的很小隻,所以我們一直都叫她「小角色」。但跟她熟了你才知道她根本就是「狠角色」......
右邊這位就是黑心第一位女主唱 ─ 小角色
十分有流氓氣息的黑心男主唱 ─ 阿胖胖
在經過幾次試唱之後,我們團裡第一次出現了不同的意見。
男女主唱各有各的好,特質和歌路也完全不同(用看的也知道!!!!),幾經考慮之下,我們決定兩位都採用,也就成就了黑心當時有幾首歌都是合唱或對唱的編制。
其實兩人以上的編唱早在Graffin全盛時期(也是後期)就有出現過,當時除了小杰主唱之外,在台中那次七首歌的表演之中,小米也以一首「Nobody」編出過讓YF大哥在小杰身後唱出小段Rap和第二軌的配唱,當時我就很喜歡這種效果;雖然小角色有個很搖滾的靈魂,但就女生的音質來講她是偏甜美清新系的,這首歌後來讓胖胖一個人獨唱過。一言以蔽之就是他光聽到要練這首歌就會皮皮銼。當然,一個人要唱兩個人的音軌光換氣就有難度了,更別提這首歌的音高了。(笑)
小角色和胖胖確定加入後,我們也參加了許多場表演和比賽;其中最特別的就是有一年苗栗崎頂的沙灘音樂祭,主辦單位在聽了我們的音樂之後覺得十分特別(當年Linkin Park正紅,比賽中十個團有七八個都是Nu-Metal),甚至讓我們上電台接受訪問替沙灘音樂祭宣傳。那是我們第一次進電台,雖然不是大家一般會固定收聽的主流廣播電台,但是一切錄音與主持人的和藹及專業,加上我們龐大的夥伴們(當時樂手加家眷團就有八個人,加上兩名主持人十個人,擠都擠不進錄音莿、還要分批訪問),當時的主持人完全放任我們胡搞,一邊開心的跟我們聊著天,一邊讓我們現場表演、聊一些莫名其妙的天,最感謝的是當時我的大學好友毛先生還真的打電話Call-In進來鼓勵我們,真是啾甘心啊!還有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米爺那天還和大家串通好,偷偷拿了我寫的一首歌「終於」拿來現場表演送給我,說是因為我要去英國唸書了大家會捨不得會想我什麼的... 害我當場就囧到無言!!當主持人感性的問我這一去要去多久的時候,我只能又哭又笑的說......
老娘只去一個月啊!!!!!!!(大尖叫)
雞小米你好樣的。
之後,我們也曾到小角色就讀的聯合大學參加他們學校熱音社的成果展過。
那次的表演經驗讓我永生難忘,而且絕對也不能忘掉。
在表演曲目中有一首小角色獨唱的歌曲叫作「你沒說」,前奏只有單純的Bass Line和主唱,也就是只有我跟小角色。當時我們的歌比現在還重、變化性和流行曲風也更低,只有這首歌是最讓人朗朗上口,也是本來就寫給女生唱的曲調(是米爺為他上一個樂團的女主唱而寫的),在我們清一色的Hard Core搖滾樂中,我個人覺得這首歌是我跟小角色合作最愉快、覺得在她所有表演中這是最棒的一首歌;在表演當天,當我Bass Line的前奏下下去,她開始唱,我感到很愉快,因為前面幾首歌在台下引起的反應十分冷淡,當我正想著這首歌可以扳回一城的時候,進主歌的部份鼓一進來、吉他的Core一刷下去.....
我就知道完了。
我彈錯調了。
我看著小角色困惑窘迫的表情,我腦筋一片空白。
我應該立刻改回小米的原調彈,可是我彈不出來。那時候的我只能繼續彈錯的調,讓音樂變得很詭異,讓小角色一臉困窘的唱完,全場一片錯愕。
一把吉他,一把Bass,一個主唱的聲音。
一首歌,三種調。
我想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得了那場表演,那首歌,還有小角色的表情。
對不起。
就這樣,我們用一把吉他、一支Bass、一套鼓跟兩個主唱的編制,撐起來最初的「黑心樂團」。
這個團名,是有一次我們要參加桃園一場比賽的時候、小米突然在樂團介紹裡寫出來而成的。
標 題:Re:[團名]開始投票囉! |
發 表 人:雞小米 |
發表時間:2005/11/18 01:45:41 |
這幾天我有想到一個
”black heart"
大家好
我們是黑心樂團
吉他手用的是美國的黑心吉他
貝斯手用的是日本的黑心貝斯
鼓手用的是台灣製的黑心鼓棒
主唱用的是地攤買的黑心mic
我們做的是黑心事業
但是,是好音樂
黑心萬歲~
黑心萬歲~
之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情,我都記得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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