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讓彩蝶停止叫嚷著金蠶王有多好,月如有些脫力的執住了她的手。

  「現在晉元哥哥是不肯吃的,再好的東西到他眼前他當是毒藥,再說仙人有交代了,這藥要搭著他傳我的心法、佐以姐姐每日花釀才能成功抑毒,若是其中一樣不成,他一樣沒救!」

  說得緊張刺激,蝴蝶姐姐(無誤)卻只是眨了眨她天真的大眼睛,一臉胸有成竹的拍了拍月如的手背,朗聲回道:「妹妹別擔心,姐姐自有法子!」

 

  ........... 妳每次有法子都讓我很擔心............

  饒是這蝴蝶精是吃素的,法子卻不比一般女人婉約。

  她先是煮了一碗參了臭草的花釀,恭恭敬敬的端到劉晉元床邊;劉晉元一聞這味道怎麼奇臭無比,一點不比前次喝上的那樣香甜美味,小孩子自然是不肯吃苦藥的了,鬧到ㄚ環找了尚書夫人到房裡,彩依卻開始不要錢的掉著眼淚,一邊訴說自己採花煮藥多麼辛勞、一邊說起昨日夢見仙人說晉元公子將有奇緣搭救毋需擔心,照著仙人的指示改了藥方,晉元公子卻是嫌棄不肯喝下......

  這些話聽在心軟的尚書夫人耳裡猶如心被針刺一般,自己的兒子莫名其妙得了怪病,唯一有救的方子竟然還嫌苦不喝,雖是捨不得打,但也心急的罵了幾句;見一向疼愛自己的娘親氣到掉下眼淚,再調皮的孩子也只得硬著頭皮將那一碗加了料的藥湯灌了下去,再想到彩依竟然也跟月如一般夢見仙人搭救,這事已經有了八成的可信度,只是自己早上一時疑心病犯、將月如妹妹氣跑了,這下該怎麼拉下臉去跟他說自己願意相信她的夢話?

  正當灌下藥湯的劉晉元坐在床榻上苦著一張臉,林月如卻是自己出現了。她手上拿著那只木盒,一臉不悅的塞進了表哥手裡。

 

  「這就是仙人留給我的藥盒,你以後每天要吃也罷,不吃拉倒,總之留在我身邊是沒用的了,表哥你自己看著辦罷。」

  說完,小月如轉身就要走;雲夫人聽得事有蹊蹺,哪肯放她離開,幾經追問,月如才半推半就把早上對劉晉元說的話全都一字不漏的重覆了,聽得雲夫人是臉一陣青一陣白,雖是對那夢中仙人有些半信半疑,卻又忍不住對月如和彩依同時夢見仙人說要救人感到驚喜。

  「如兒啊,仙人在夢裡可真教了妳一套逼毒心法?」

  月如乖巧的點了點頭。「仙人只教了一遍,可那心法就牢牢的記在我腦海裡了,簡單又易記,就算不是學武的人也容易解悟呢!」

  這心法聽起來倒是有趣,雲夫人拉了林老爹來商量,老爹雖是心頭一驚,但也只是擺擺手讓女兒在眼前演練了一次,那仙人心法其實並無什麼特別之處,只是不同於一般心法是將體內真氣提出丹田、在身體各個穴道遊走通脈,這等心法卻是著重在如何吸收自然之氣,以吐納這種最基本的功夫讓身體各個穴道慢慢舒展開來,講簡單一點,也不過是學會吸收日月精華的「深呼吸」罷了。

  「這心法的確不是一般人修習的路子,若是仙人指示能緩解晉元體內毒素,那也未嘗不是個辦法。」林老爹將仙人心法細細研究過幾次,既摸不著頭緒這種”深呼吸”對解毒怎麼會有幫助,卻也找不出放棄這線希望的理由。

  聽得老爹還在琢磨著,林月如已經在一旁暗暗吹起口哨。

  嘿嘿... 別再掙扎了,GM大神可是站在我這邊的,乖乖棄械投降吧!!
  不就是吃點苦藥、練點功夫?別人求還求不到的呢。雖然不知道GM大神對表哥到底是有什麼打算,但若是能讓彩依最終得個好歸宿何嘗不也是件美事?她當完了傳聲筒,開開心心的在一旁等著看好戲。



  而當這邊的大人小孩們自個商量的起勁,事主劉公子卻是一臉糾結了。

  「一定要這麼做嗎?每天喝那有怪味的湯藥、憑空出現的藥丸... 再加上我從未練過武功,是不是每天都非得天還沒亮就起床、還得照三餐修練了?」

  ....... 天啊,怎麼有這麼露骨又沒用的發言啊?!林月如忍不住瞠大眼睛望向自己表哥,在她那個時代,男孩子都拼命的想表現自己最帥、最厲害的那一面,就算幼稚自大又好笑好了,也沒看過哪個傢伙會在女孩子面前顯露自己就是懶惰又怕吃苦的......

  「兒啊,你可要乖乖聽話服藥,這病才會好啊!」雲夫人在兒子床畔坐下,溫柔的安撫起小鬼頭的情緒。「再說剛你大伯也說了,這心法不比一般練武人修習,想必不會讓你吃太多苦。你就當是練身健魄,也好長高長壯些呀!」

  「可是娘,您不是說我只要乖乖讀書、考上狀元就好了嗎?為什麼還要練身體,流汗很臭的!」小晉元皺起一張臉對母親撒嬌。

  靠!這娘娘Boy的發言是怎麼回事!月如覺得自己的胃快不行了,偏偏這時她腦海突然浮現了仙人修練的心法規則,像是飄在空中的文字一樣無聲的講解了個清楚,而她只是越看臉色越難看。

  「... 練這心法是不辛苦的,不過早晚習課卻是免不了。」她心不甘情不願的照著腦內的指示開口。「仙人說了,表哥就是自小太嬌養,這次中了蜘毒才會難以根除。若要保他身體平安,從現在開始做些基本修練對他才是好的... 」她忍了忍已經滿到胸口的嘔心感,勉強加上最後一句:「仙人說,表哥是會成大事的人,所以他才會對表哥特別有期許。」

 

  整個屋子幾乎是哄翻天了。

  雲姨和老爹幾乎是像中了樂透那樣喜滋滋的抱著劉表哥又搓又抱的,一家人沒邊似的將他誇成了天。小鬼頭哪知道什麼謙虛自持,心花怒放的像是自己已經成仙了一樣,一臉驕傲的漲紅了臉。林月如只能勉強扯著嘴角跟著大家起哄,心裡只想回房抱著臉盆吐個乾淨...

 

  徹回前言,看來GM大神不見得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雖然不甘願,但從此劉晉元倒是真的收斂了些公子哥兒的脾性,乖乖跟著她和田叔每天早晚練功.............

  起碼頭一個月是的。

 

  咱這位神仙口中要成大事的男人(男孩? ),沒事便遲了上早課、早了下晚課,更別提練功時那像毛毛蟲一般扭捏沒定性的樣子,一整個是個白練......

 

  「... 表哥,你這樣下去毒性會發的。」這樣過了幾天,月如終於忍不住出聲提醒他。
  自己每天早起練完自己的功課、又再陪著公子練深呼吸(!),表哥雖然沒有表現出一副"妳就是該服侍我"的樣子,但也沒什麼感激淋漓的樣子,就是一開始的興緻勃勃到一個月後的興緻缺缺...

  練功有這麼無聊嘛?!感覺真氣在體內茁壯、慢慢能控制流動,這哪是現實世界能體會到的?不用花錢交學費就有老師有課本,更別提這傢伙不練可能會嗝屁了,敢情他卻是一點也沒緊張的樣子......

  「每天早起就為了深呼吸半小時、打太極一小時、打掃練習廳一小時... 」劉晉元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歪七扭八的打著手裡的拳法。「虧妹妹妳還有興緻?真的很無聊吶!」

  太極?!月如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你哪來的常識告訴你你打的這套叫太極... 雖說只是練身體、沒要他練力道和速度,但再怎麼看好歹也是套五歲兒就能練的林家拳法,是他大少爺自己不肯紮實根基罷了...

  「... 不練你會死的。」她已經懶的戴面具迎合少爺了。

  劉晉元有些忿忿的白了她一眼,偏偏又礙於身份沒辦法對表妹發脾氣。「我這不是在練了嗎。」

  「... 要死不活的,這麼軟的拳腳連我都打不贏。」

  這下可真的惹怒劉大少爺了,他一聲怒吼,手上拳法就往月如身上招呼了過去。

  雖說他本意只是想嚇嚇這個人小鬼大的小表妹,但是他卻沒有想到月如嚇到之後的反應竟是擒拿住他推出的右掌,一個反扣、膝擊,便讓他跪倒倒在地,一隻手還吃著痛被扭到了身後,一整個像是剛被教訓過後的登徒子。

  聽他喊痛,月如也嚇了一跳、趕緊將手放開。

  「這是你自找的,早上田叔還在教我小擒拿呢。這本是給女子防身用的,你剛才出手的招路跟田叔早上示範時根本是一路的,我一個沒留神就出手了... 你沒事吧?」

  可憐劉公子哪受過這種苦,手扭得還在痛呢,只是平常淡漠的表妹一臉緊張的蹲在眼前望著自己,他不知哪來的好強意識,狠狠咬著牙不肯叫。

  「... 沒事。田叔教你防身... 是挺好的... 」他望著月如的臉,靠著自己只有幾個呼吸的距離,突然意識到這總是成熟靜默的表妹原來生得這樣嬌美可愛的臉蛋。

  「我學的可不只是防身呢,現在開始打根基練柔軟度... 等我長得夠大夠高了,以後我就要學林家鞭法,當爹爹的左右手!」想到她昨夜好不容易才決定的專精武技,林月如忍不住興奮了起來,也沒有注意到表哥難得的安靜,和反常的望著自己發呆的眼神。

  「妳要當大伯的左右手... 可是妳是女孩兒啊,總有天要出嫁離開的麼。」驚覺自己的出神,劉晉元甩了甩頭,故作鎮定的問。

  「... 招贅囉?」想到成年後那場比武招親可能會惹來的麻煩,林月如不禁臉色一暗。唉,誰知道到時候李逍遙究竟會不會出現?若是他不出現,酒劍仙會不會來幫表哥解毒?這些變數現在是誰也不知道了。

  注意到表妹神情黯淡,劉晉元還當她是已經煩惱著要離家的事情,一陣慌亂的想安慰她。

  「妳別擔心啊,還那麼久以後的事,現在妳還得好好教我拳法的,說不定以後我也能當大伯的左右手呢!」

  看著眼前那本來還在地上叫痛的男孩突然正經的安慰起自己來了,林月如雖說摸不著頭緒,但也當他是小孩子心思、本來就是陰晴不定的。

  「我不擔心啊,現在我只擔心我表哥不認真練拳,一下想當狀元、一下想當武林高手,我都摸不清他想做什麼了!」

  說完,兩個孩子雙眼一對,同時笑了出來。

  「對不住啊,我就是定性不足,被阿爹罵了好幾次。」劉晉元有些害譟的抓了抓臉。

  「讀書人定性還不足,怎麼成狀元?我看你還是從根基好好練起,打好你的太極吧!」月如故意取笑他,用自己圓圓短短的手指戳了戳表哥的鼻頭。

  兩個娃兒都忍不住笑翻了,一言一語的開始討論起林家拳路,絲毫沒發現不遠處的涼亭下,彩依正靠在樑柱後頭,一臉愁思的望著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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