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我組過的第三個團,那就有趣了。
一切都要從一個小我一歲的學弟說起。但該死的我也已經忘記他的名字 了。我只記得他的名字就是很順的那種「男生的名字」,像是「志翰」或是「建甫」這種名字,絕對不是菜市場名,但就是很順,你一聽就知道是一個臺灣男孩子的 名字,真的絕對不是菜市場名哦,但我真的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我發誓我還清楚的記得他的臉,他的黑色粗框眼鏡,比我高但永遠駝背把學校運動褲拉成垮褲的樣子)
好吧,姑且稱這名小我一歲的熱音社鼓手學弟就叫學弟好了,一切都是從他高二,也就是我高三那年的熱音社成果展開始的。
那年我高三,雖然參加了熱音社兩年多,但因為上一篇裡我說過的理由,我基本上來說是個幽靈社員,雖然社課都會到,認真到還會做筆記,不過依然是自閉、和社內任何小圈圈都不熟,又沒有在社裡組團,理所當然的邊緣化社員。
我也不避諱的說,一直到那時候,我都不曾以一個Bass手的身份站在舞台上過。
很多看過我表演,或認識我許久的人,都以為我的組團經驗豐富、理所當然的表演經驗也多;也許是我不笑時嚴肅的表情看起來太過穩重,也許是我在台上的樣子太 過自在,但不管我的台風如何,我的確擁有很多上台經驗,但絕對多數是從小到大的朗讀和演講比賽,或是國高中之後參加過的個人歌唱比賽所累積的經驗罷了。
每次熱音社成果展,或是校內舞會或大型活動有樂團表演,身為班聯會活動幹部的一員,我總是在最接近的距離,用最遙遠的仰望、注視著我的夢想。
好羨慕啊。
每每望著台上的樂手們因為汗水糊了妝,或因為燈光太灼熱而表情痛苦,我都打從心底的羨慕。
原諒我只能舉出這兩項,因為其餘的,其餘的部份實在太過耀眼到,那時只能在心裡不停悔恨的自己實在無法刻進回憶裡。
高三那年,我已經經歷過兩次熱音社成果展,兩次學校舞會,N倍的悔恨加痛苦。
一直到有一天,我剛從阿帕下課,習慣性的又站到小樓梯頂端的佈告欄前,而那天的我看見了一張很新的傳單。
「徵求代打Bass手一名,於熱音社成果展時一同上台演出。和平高中,XXX,手機:09XX-xxx-xxx.........」
代打?我皺了一下眉頭。和平高中?熱音社?
一種我無法解釋的,很複雜的心情,瞬間翻攪著我的胃。
成果展?
然後我留了言,就寫在那張傳單上面。
說明了我是他的學姊,雖然因為高三沒有社團活動沒有再出現在社辦,不過若是他們真的找不到Bass手的話我可以幫忙。
講是講得很有學姊的架子,但說句老實話,留言時的我緊張的半死,極度忐忑不安,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但留言了兩三次,有了彼此的手機號碼之後,我終於第一次在東區的練團室見到這群學弟。
正確的來說,只有一個是我學弟。因為那一年的熱音成果展是由我就讀的高中和松山高中合辦的,而這一團是由我學弟擔任鼓手,而兩名吉他手和主唱都是松山高中二年級的三個男生出任。
他們開出了歌單,要上的歌約是三~四首,其中不乏經典的System Of a Down的Chop Suey,Sum 41的Still Waiting,很多好歌,而且重點是,主唱唱得很好。
一直到後來黑心兩次找主唱,我都曾經想過要聯絡他。有次在通化街巧遇,他已經不記得我了。也是,只是朋友的學姊,一起練過一兩個月的團,上台、下台之後再也沒有連絡過的一個陌生女子。我也沒什麼資格說人家,即使我記得這個臨時代打團裡每個人的臉,我甚至記得其中一個吉他手琴上貼著的貼紙,但仍然,我卻不記得任何一個人的名字。
那兩個月的我過的十分充實。
高三嘛,大家理當為申請、推甄大學或是聯考拼命留校念書;但高中時和我熟識的朋友就知道,那時候我們這群好朋友,留校的時間一向比別人晚,但大多是放學就到讀書室把書包放下,一起去吃晚餐,吃完晚餐就衝向排球場、一直打球打到學校關燈... 也就是約九點,大家坐在沒有燈的操場邊聊天,或跑上司令台把燈打開繼續打球或玩牌,一直到十點,十點半,大家各自回家。
說實話,要是我媽看到這篇大概會瘋掉。(笑)
練團的那兩個月,我把我的Bass擺在門口。即使我媽說了好多次把琴放在旁邊置物格裡,不然會倒下來碰傷什麼的,但我的琴還是永遠出現在門口。
並不是我這麼無聊、每次故意把它從置物格裡搬到門邊,而是每次要練團的前一晚,我就將它擺在門邊,隔天早上收拾好準備出門上課之後,趁我媽沒注意,揹起琴、一轉身就出門上課去。晚上回家也一樣,一打開門就將身後的琴在門邊放下,如此一來,我媽便不會發現那兩個月的我晚回家是為了練團。
那兩個月真是快樂啊。
在傀儡娃娃解散之後大概有半年沒有練過團的我,又回到了我熟悉的空氣之中。
也許是尊重我年長的關係,也許因為只是代打,我跟他們並沒有特別熟稔;但練團時的氣氛是很輕鬆愉快的。我隱約記得學弟最常出錯,而身為他的好友,主唱常和他打來打去,畫面非常有趣,而我和另外兩個男生只消負責笑就好。
練了一陣子,我才知道那名主唱也是Bass手,在他們高中有另外一個團,另外兩個男生也是那個團的吉他手,但因為他想唱歌,於是找了我學弟一起組這個團,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需要另一個Bass手,也才有了我加入的機會會。
表演的那天,是在某數字天團也剛好在那裡簽唱的京華城。
台下清一色幾乎都是家長,排排放的塑膠椅和白色的帆布背景,那場面現在的我看了恐怖會發笑 ─ 因為實在也太不適合熱音社的成果展了吧!
京華城的廣場是一個圓形的底部,迴音大就不用說了,我想數字天團和其他逛街民眾恐怕也不會喜歡這種隆隆作響的背景音樂... 不過不管怎樣,這就是我第一次以Bass手的身份上場的舞台,而在上台之前的我,當然,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麼多。
我還記得那天滿手冷汗。
也記得上台後,主場甚至跑到台下,賣力的炒熱氣氛,用力的演唱著。
說實話我很喜歡那場表演。
無論聽眾反映怎樣啦。我承認。
第一次抱著我的琴,在舞台上邁力的釋放,我從沒說過的悔恨。
我非常慶幸,也非常感激。
起碼那個我抱著期望加入,死守了三年的社團,
我給了它一個成果,一個句點。
然後就可以笑著說掰掰。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