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 都無所謂了。
法杖頂端的紅色水晶像是燃燒似的散發出懾人的光芒,從虛空中湧出的魔精們在法陣中不停飛舞,享受著從薩身上流竄出來的魔力,並應許他口中的咒文、將自己的力量化為他的願望......
薩和芙羅站在法陣的中間,鄙夷地望著不知道第幾次被擊倒的敵人們。
抓住沒有再被復活鞭屍的空檔,他們狼狽的揪住死亡天使的衣角、夾著尾巴逃回城裡去了。
芙羅緩了緩氣,一邊喃喃著治療著兩人最後一點傷勢,和緩的對丈夫笑了笑。
「兩個打四個還是有點太勉強了?」剛才碰上的好人團會員裡,四個人中有兩個是近戰職業,巫師畢竟還是要靠走位躲過近戰攻擊,佐以祭司對敵人的詛咒、牽制,否則一被貼近身邊很容易就敗北倒地。而就算芙羅下了緩速術、騎在大鳥上的騎士移動速度也還是比一般人快些,加上要同時對付獵人和輔助的祭司、導致於剛交戰時薩曾因幾次疏忽而被死亡天使擊倒了兩次。
「不會,下次注意點就是了。」薩拍了拍法袍上的汙塵,有點冷漠的回答。
芙羅對於這樣的回應有些意外,一時間答不上話來。
『芙~ 薩~ 有沒有空?下密穴吧!』孤的聲音從工會頻裡傳來,聽見自己的名字,薩才像被解了咒一般回過神來,臉上的表情也逐漸解凍。
「會累嗎?要去密穴練功嗎?」他對妻子伸出手,一臉溫柔的展開笑顏。
雖然有些遲疑,但芙羅還是很快的握住了他的手,勉強的扯了扯嘴角。「我不累,走吧!」
這一天,他們練到芙羅連升了兩級,就連高她幾級的薩和孤也達到了96級。
「練功狂啊你們,練功狂。」還在98級掙扎的里歐不可置信的瞪著剛回城的一行人。
「比起你跟諾姆還好吧?」薩難得放鬆的對他笑了笑。
「嗯?叫我?」諾姆剛巧推開工會領地大門,滿身血污、狼狽的幾乎讓人認不出是他來。
「諾姆!怎麼搞成這樣?」在場所有會眾一片嘩然,尤其見到後面跟進來的又又衣著潔淨,鐵青著一張小臉,更是讓所有人摸不著頭緒。
諾姆只是皮皮的吹著口哨,一邊回應著模擬兩可的答案,一邊笑著將工會管家喚來、就著熱水盆清洗起自己來了。
「... PK。」望著整盆水漸漸變成染血的污泥,沉默了許久的又又狠狠的咬著牙根吐出了兩個字。
整個城堡安靜的連呼吸聲都幾乎聽不見。
「...... 他跟古某尼跑去PK了。」芙羅覺得又又快把牙根咬斷了。「不准祭司出手,自己灌水,在迷藏森林深處,打輸了要拍照存證的。」
「誰贏了?」大家緊張的問。
沒想到諾姆卻放聲大笑。
「巴風特!巴風特贏了!... 不知道古某尼是故意算好的還是怎樣,快打輸的時候突然巴風特就現身了!不過也好笑... 那傢伙被一擊槌暈,來不及逃走就一起掛了... 哈哈哈哈哈... 」
饒是諾姆笑得歡快,又又卻是氣到臉色發青,渾身散發出一股冰冷的殺氣。
「... 你還笑,誰知道那可萊兒竟然跑出來站到諾姆的屍體旁邊拍照,現在就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說是好人團打贏了!」又又氣到連聲音都在抖。
「所以妳就拿神聖之光跟人家打起來?也不想想妳那個龜爬的唸咒速度,真的要是被妳打死了、我看那個可萊兒才真的是被上神詛咒了... 」
隨著諾姆的聲音笑得越來越放肆,又又的臉色只有越來越難看,在場的所有人想像著又又拼命念著神聖之光想把對方打死的樣子,卻是一整個想笑又不敢笑......
「... 千萬不要幹一樣的事。」薩很小聲的附在芙羅耳邊說,終於惹得她忍不住大笑出聲,招來又又一頓狠狠的白眼。
無月的黑夜,在沒有點燈的房裡,只有坐在窗邊的諾姆臉上被街道上的路燈染上淡淡黃光。又又從黑暗裡往前站了出來,望著諾姆冰霜般的面容,很輕的嘆了一口氣。
「... 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才要告訴大家?」
諾姆沒有回頭,深深抽了一口手上的煙斗,薄霧似的白煙從他口鼻中逸出,將他的眉眼隱沒。
「... 諾姆。」又又的聲音顫了顫,肯求似的。「諾姆,說句話吧?」
他依舊抽著煙斗,漠然的看著窗外。
魔法之都吉芬。他的故鄉。在紛紛擾擾之中,他以為自己不曾追求過除了初衷之外的事物,卻還是迷失在他以為是通往夢想的路徑之中。
師父的教誨、會眾的期待,他一路上拼命鍛鍊著的不只是身為巫師的技術,更是心機算計、滿足他的好奇心、好勝心和歡愉......
轉過頭來,又又依舊維持著同一個姿勢,溫馴的等待他的回應。
她紫色的馬尾散落在肩上,隨夜風輕柔的舞動著,深色的瞳孔中散發出信賴的光芒,雙手低垂且交握在身前,一如這幾年來她總是跟從在他身後一般,不同於一般總是擋在巫師身前的神職,諾姆總是噙著狂笑的嘴角、發瘋似的衝進魔物群中,而又又總能巧妙的周旋在他與魔物之間、卻又不讓他覺得自己是被保護、無力柔弱的那一方。他的又又、啟示錄三會的副會長、他專屬的神職者。沒有人有過疑問,也沒有人膽敢接近他的又又一步,他像是個志得意滿的君主巡視自己的領土般的在又又身上掃視著,直到他望見她那空空如也的無名指。
「... 愛弗。」他放鬆了聲音,溫柔的喚她的本名。「愛弗,嫁給我吧?」
像是被電擊一般,又又的身體僵硬的一弓,連退了好幾步,直到牆壁支撐住她的體重。
「... 我不行,諾姆。你明知道我不行的。」
聽見又又的拒絕,諾姆只像是突然醒悟自己說了個很難笑的笑話似的,眉頭皺也不皺,迅速的冰封了自己臉上所有表情。
「那就出去。」
「可是諾姆... 」
「出去。我不再講第二次。」
遲疑了一秒,又又便低下頭,輕輕欠了欠身,轉頭離開了這個黑暗的房間。
望著被她帶上的房門,諾姆舉起手上的煙斗,只是再次點燃了煙草、深深的吸吐了起來。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