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諾姆故意忽視還是孤真的天兵到忘了,即使在那天從地下密穴出來之後、孤也沒有離開啟示錄工會。

  當然,以刺客單練的頻率來說、孤被敵對工會追殺的次數很快的就超越了老是龜在偏遠地區的芙羅和薩,但他卻也從來都沒有過抱怨,只是更勤奮的在芙羅和薩有空的時候盧著兩個人一起下密穴。

  一開始兩人也樂得多了一名樂天的隊友,雖然孤對於魔物屬性與武防具的認識幾乎等於零,但他總是輕鬆愉快的口氣、加上不怕死的拖車技術,很快的增進了芙羅的補血技術、也降低了看見芙羅倒地後薩暴走的機會。

  一直到這樣過了幾天,孤在工會頻喊著兩人名字喊了兩輪卻得不到回應,雖然有些奇怪,不過也只是摸摸鼻子、拎起拳刃單練去了。

 

  「為什麼不回他話?」躲在不遠暗處的芙羅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自己的丈夫。

  薩扯了扯她的手,往另一方向走去,在陰影下遮掩了自己彆扭的表情。「... 他亮太久了。」

 

  亮是什麼意思啊?芙羅歪著頭,不過很聰明的選擇不要多問,只是靜靜的跟在丈夫後面往密穴走去。

 

  經過這幾天的練習,雖然兩人的等級沒有驚人的拔高,不過也已經漸漸習慣了密穴的魔物攻勢和溼冷的環境。其實要是懂得欣賞的話,醬紫色的岩壁和大片大片的地下死湖,搭上牆邊人工安裝的赤燄火把,也不失為一個幽會的好地方。

  ... 最好是。芙羅沒好氣的揮著手中的法杖,將一個個被薩結冰住的魔物緩緩敲碎。

 

  西線無戰事,吉芬密穴裡練功的人有增無減。
  在外頭練功容易被敵對追殺,在密穴裡只有擁有吉芬城的工會才能下來練功,除了啟示錄之外,也只剩一座蔚藍。蔚藍人單力薄,靠著與幾個小工會同盟的關係守下一座城池,卻幾乎很少敢下密穴練功,就怕碰見啟示錄這個敵對工會的成員,功勳沒到手、只有被死亡天使打上印記帶回城裡的份。

  啟示錄已經堂堂開到第四分會了,雖說一開始諾姆不是很讚成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擴充到四會,但四會會長是二會會長蓓蓓的好友,也曾經在先前的攻城站中以打游擊的方式幫助過啟示錄不少次;路西法一時高興,便答應了蓓蓓將這個小工會正式納為啟示錄四會的要求。

  但是第四分會的成員龍蛇混雜,編收新會員的機制也十分寬鬆,往往看對眼、聊上幾句就能被招攬入會,看著街上越來越多人左胸前繡著紅眼的徽章,路西法看了也高興,諾姆自然插不上嘴反對。
  城戰期間,有城的工會通常會分成守城組與攻城組,前者的工作通常比較無聊,在沒有人攻打的時候只能發呆、巡邏、放補陷阱,而攻城組相對的機動性又高、 主動出擊的樂趣也高出許多,所以往往會有守城組偷溜去攻城的情況;但若是好死不死在敵人攻來的時候、城內人手不夠,很容易就會被攻破到工會石房,在華麗金 屬被破壞後、整座城池也只能拱手讓人。
  只是往往在攻城戰期間,第四分會參與的會眾稀少,通常都是採取一開始放棄守城、時限快到前才由其他分會幫忙搶回城池的,若剛巧各個分會也遭逢攻擊,也有可能沒辦法幫忙打回城池,幾次沒城下來、四會會長開始頗有微詞,也明著暗著的和蓓蓓抱怨過了幾次。

  也是,當初在打游擊時不求回報的幫忙啟示錄攻守城,如今有了得到自己城池的機會,誰能再回到居無定所的日子呢?路西法分了工作下來,要攻城時期人手最充足的第三分會派上機動小隊、專門幫第四分會搶城。

 

  諾姆咬牙緊忍,全然不見平時伶牙俐齒的威風。
  誰都看得出來他百般不願卻又不得不從,最後,他決定用最不折損人力、又最能讓四會會長與路西法無話可說的方式,親自帶領了七人小隊,為第四分會出征討城。

  那是芙羅和薩第一次脫離守城組,跟著諾姆、又又、孤和其他兩人,玩弄敵人似的在各個城池裡穿梭游擊,在最後一小時前搶得了啟示錄在吉芬的第四座城堡。

  「守一個小時就好了,你們可以的吧?」諾姆的臉上、身上都沾上了敵人的血,他琥珀色的瞳孔散發著異樣的光芒,直視著四會會長道。

  四會會長勉強吞了口口水,戰戰兢兢的點下了頭。

  接過又又遞來的手帕,諾姆拭去了臉上的血水,冷冷上揚的薄唇邊淡淡吐出幾個字:

 

  「我們來讓吉芬變成我們啟示錄的。」

 

  此話一出,整個隊頻與現場都安靜了下來。

  孤笑瞇了眼,任由手上拳刃滴下的紅血在腳邊形成一汪小池,薩和芙羅緊緊的握住了手,所有人的眼神都無法從諾姆的身上移開。

  他們沉默的離開了四會石房,在諾姆的帶領下一路走向蔚藍的城池。
  飄揚的旗幟上繡著蔚藍青色的徽章,蔚藍的城池前門可羅雀。
  雖然沒有明確的協議,但五座城池裡幾乎有四座長期都歸由啟示錄佔有,只有左上這座蔚藍工會世世代代傳承的會城,基於一種沒有言明的敬意,除了善意的經驗交戰之外,啟示錄幾乎沒有帶著侵略性的踏入過。

  就在今日,當里歐騎著大鳥、連掃過數名還在發呆的蔚藍會眾之後,一切都改變了。

 

  「啟示錄攻進來... 」

 

  最後一字語音未落,孤已經將手中鋒利的拳刃刺穿了他的腹部。
  死亡天使皺著眉將印記打上,城戰期間的死亡是不會被奪取功勳的,但相對的傷害和痛苦卻是一點也不會減少。孤拿下了面罩,慘白的唇邊翻起一個再享受不過的微笑,芙羅只能輕輕一顫,一手拉著他繼續往前進。

七人小組的在既沉默的又迅速的默契中攻到了石房門前。

  而諾姆只是舉起了單手,對他們說:「等我。」

  讓又又為他祈上了所有祝福,他單槍批馬進了最後一道門,數分鐘後,他走了出來。


  「進去。」


  沒有人知道諾姆究竟怎麼辦到的。

  在那個還沒有劍魚夾的年代,巫師的施法是會被攻擊中斷的。但也靠著那時馬克衣的稀有,諾姆靠著他高命中率的冰凍數與瞬間結印的一級暴風雪,敵人即使沒有被殺死,也只能被凍在冰塊裡、眼睜睜的望著七人駭笑著通過眼前。

  在幾乎沒有被侵略的心理準備下,蔚藍工會接受了一次慘痛的敗戰。

  但最屈辱的並不是城池被佔,而是諾姆在蔚藍石房內,將最後一名蔚藍祭司凍結在工會石旁,然後雙手一攤:

 

  「真無聊... 我不要了。」

 

 

  因為實在太了解這個會長的古怪脾氣,身後幾個已經殺軟了手的啟示錄會員們也只是鬆了口氣,各自整理起彷彿被血洗過的裝備們。
  但這名從不認諾姆的蔚藍祭司卻在冰塊內氣到雙眼發直。

 

  「... 你會後悔的。」她的聲音不斷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寒冷或是憤怒。「你會後悔的,會後悔的!!沒有天天過年的!!」

 

  諾姆只是極盡嘲弄的冷笑了一聲,隨即跟著所有人踏入了又又的傳送之陣,回城了。

 

  攻城時間結束,啟示錄各工會內前所未有的歡樂。
  會員們大多興奮的傳頌著諾姆親自出征的魄力,誇張的形容每一次前線的戰況,就連芙羅和薩也被感染了這帶著血腥味的歡愉,和孤三人一次又一次研擬著下一次城戰時的策略。

  歡樂的氣氛在啟示錄四座城內漫延了一整個晚上,直到第二天黎明,冒險者工會貼出公告,米德加爾特大陸上第二大與第三大的工會同盟,蔚藍工會甚至向好人團工會俯首稱臣。

  只為了一個目標。

 

  殺光所有胸前繡有紅眼的冒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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