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正當兩人準備離開吉芬時,一個聲音從背後叫住了他們。

  「讓我送你們一程吧。」回頭一看,又又正溫柔的對他們笑。

  雖然不見諾姆的身影,芙羅的表情還是有點不自然。薩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她也只是硬讓閉上嘴,不吐出任何惡毒的言語來。

  「接下來你們打算去哪裡?」又又一臉神態自若的笑著,一邊在他們身上施放著諸神的祝福咒語。

  「先回中央吧。」中央之城──普隆德拉,正是轉職服事和祭司的大教堂之所在,兩人昨天討論了一陣,決定最重要的還是先讓芙羅轉職,就算不能拿小刀,服事也可以配帶鈍器,攻擊速度慢上許多,但對魔物造成的傷害也不算太小。

  「啊,要去普隆德拉大教堂嗎。」又又懷念的笑了笑。自從轉職成為祭司之後,她幾乎一次也沒有回到教會之中──畢竟她的伴侶是無人不知的幽爾‧諾姆,除了爭戰以外的時間也幾乎都拉著她練功,這使得又又幾乎只記得起有關戰歌的禱文,其他真正為了祭祀學習的咒文倒是幾乎忘得一乾二淨了。「願聖神照亮你們行走的道路。」

  說完,她虔誠的唱起禱文,將藍色魔礦往地上擲去,瞬間開啟了銀白色的傳送之陣。

  芙羅僵硬的道了聲謝,隨即拉著薩的手、頭也不抬的衝進了陣裡。

  再次回到主城,芙羅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轉職的步驟很簡單,回答完了幾個像是小學生道德與倫理一般的問題,芙羅的籤運不錯,抽到離主城最近的修行修女,只消勞動雙腳跑一趟來回得個證明就能轉職成功。

  薩一路陪著芙羅考試,雖然什麼也不能做,但一邊無聊的砍殺些小魔物、讓芙羅在跋涉途中也能靠著組隊分到一點功勳,也算是他能為她做的一點小事。但等到芙羅真的批上服事的聖袍,他反而看呆了,連一旁的小瘋兔不要命的一直咬他、他也沒感覺到痛。

  「... 照你這種練功法,離我們二轉的時間還久得很,還怕沒時間看?」芙羅沒好氣的打趣他,順手解決了啾啾叫的小兔子。

  薩還是半晌說不出話來,直吞了好幾口口水。

  「... 上輩子我不曾盯著妳看個不停。」這倒是實話,上輩子的薩老實的跟木頭似的,結婚還是工會會員拱著要他給芙羅給名份、他才頂著像章魚一樣紅的面頰向芙羅開口求婚的。「這輩子我每天想起妳,都只想起妳唱著祭司禱文的歌聲,倒真的想不起妳服事時的樣子了。」

  「... 別逗了,上輩子我是服事的時候你還不認識我呢。」她不自在的笑了兩聲。「怎麼?現在看到有什麼感想?」她故意拎著長長的布裙邊轉了一圈。

  薩又是盯了老半天,口水都不知道吞了幾缸了。

  「我現在才知道... 」他艱難的開口。「小芙服事的樣子這麼萌... 」

  「薩里菲斯!!!」

 

 


 

 

(順便附上服事的樣子XD)

(舉著釘頭錘看起來還蠻恐怖的XD)

 

 


 

  初期的法師和服事魔力都不高,偏偏耗魔卻極大。
  薩理所當然的先習得火箭術和火牆,對應地屬性的怪物相對傷害也比較高;但是這兩種法術需要的技能點術加起來卻沒有芙羅該學的基本技能來得多。

  聖職最基本的輔助術就是加速、加準確度和法力,以及治療,不論前置技能,光這三項就是一定要學到頂級、起碼耗掉30級的;雖然說一開始領悟的快、不需要多少功勳就能向上升級,但是就算硬衝著一開始就把三項技能都學滿了,自身的魔力也不足夠這樣奢侈的消耗。

  「慢慢走就好了,加速不用。」薩望著不時要坐下來等待魔力回復的芙羅,眼裡是藏不住的心疼。

  「遇到暴走怎麼辦?打不過也要逃得走啊。」芙羅一邊喘氣,一邊不耐煩的頂了一句。

  薩無話可說,只好默默的站在她身旁幫她擋太陽。這一世的芙羅跟他記憶裡的她相差甚遠,雖然說上輩子他們也幾乎相守了數十年,但十六歲的芙羅他並不曾認識,也無從比較這一輩子和上輩子哪個比較嬌任了。

 

  如果要說薩和芙羅最大的差別在哪,大概就是對於上輩子自己的認同。

  對薩來說,打從出生就記得上輩子的自己,這輩子的他像是他醒來之後得來一個新的肉體一般,沒有另外獨立的人格可言;但對芙羅來說就不同了,她一直到十歲才像被雷打中一樣的記起上輩子的事,加上生活在苦悶封閉的農家,對於情感上的接受認同又一直拖到被薩逼出來才有了認知,上輩子的芙羅對她來說有點如夢似幻,是薩的存在才讓她感受到一切的真實性。

  加上自己莫名其妙得到回應的... 祭司才能使用的沉默之術。

  之後不管她再怎麼祈求,她的沉默之術也不曾得到聖神的回應。但薩的幾項巫師咒倒是越唸越熟,雖然在魔力上完全吃不消,魔攻可能也低得會笑死怪物(這可能也是一種另類的殺怪方式),但芙羅還是很納悶,為什麼薩記得的這麼多,而她幾乎只得數分之一?

 

  「小心點。」薩輕輕搖了搖她的肩膀,指了指遠方還沒發現他們的蜈蚣精。

  他們現在位於青鬱的妙勒尼山脈東側,早些時候他們在山腳下打了一個禮拜的鍬形蟲,在早已經超越了可以PK的等級,打被動、經驗又少的蟲類已經不滿足兩人的好勝心之後,移往山側的蜈蚣區,一待就是好幾個月。

  雖然這裡是比較危險,但得到的經驗值和功勳也肥美得多,更別提蜈蚣精有機率會掉落薩能使用的裝備了。兩個孩子像是死不怕一樣的,仗著死亡天使的庇護(?)、和奪走的功勳遠比得到的少,就這麼乾脆的在這群會主動攻擊、咬一口會去掉薩半條命的蜈蚣堆中打滾了起來。

  饒是芙羅眼明手快,肉體再怎麼弱小,戰爭練功的技巧早已深刻在她的靈魂之上。但任她再神乎其技,一隻蜈蚣能咬掉薩半條命,兩隻蜈蚣各咬一口就等著聽死亡天使敲鐘了,更別提常常補血補到一半、突然冒出來的怪物就這麼一大口咬在芙羅大腿上。

  痛是極痛的,但治療術也不是無止無盡的能這樣用,即使不用唸咒,一首禱歌和一首禱歌中間必定有停歇中斷的時候,否則上下禱歌分不清,即使唱出來也產生不了半點作用。但要逃嘛... 戰鬥中的兩人都無暇多言,薩放出了火牆,勉強將魔怪擋在燃燒的空氣之外,但一道火牆只擋得了數次撞擊,更別提時間性只有短短幾秒,而薩已經習慣拖怪走位,往往一拉就是兩三隻,要是芙羅再冒險想讓自己身上這隻怪拖去撞牆... 只怕走到牆邊就被正在氣頭上的其他三隻蜈蚣咬死了。

  死撐活撐,要顧薩,又要顧自己,薩的皮薄血少,自己是毫無攻擊能力的聖職,只好拼了命的將體質練高,即使被怪物偷襲也能靠灌藥水撐到薩有空閒轉頭攻擊她身上的怪。但往往不是這麼順利的,怪物總是前撲後繼,否則有寶物打、經驗又多的蜈蚣區怎麼會只得寥寥數隊人馬練功。

 

  在不知道第幾次趴在地上之後,薩和芙羅望著身上死亡天使的印記,累得連祈求諸神的恩惠將他們帶回城內都沒了力氣。

  「真是太不講道理了... 好不容易解決三隻,怎麼這麼巧重生又剛好在我腳邊?」薩沒好氣的抱怨。

  魔物被死亡天使帶走後,在一定時間內會在同一塊地圖重生,但遵守著創世神的意思、並不會離開冒險者地圖的範圍,只是在地圖內的哪裡重生... 就完全是憑運氣、隨機了。

  「你殺死人家奪取功勳和寶物就好講理了?好拿來怪人家自衛?」芙羅更沒好氣的頂嘴。

  薩一時語塞,想想芙羅說的也沒錯,大陸上的冒險者從不研究魔物的來由,只是遵著創世諸神的規則,危害平民的怪物就誅滅,而不主動攻擊的魔物... 就拿來練習戰鬥技巧,說起來不是不殘忍的。

  「過些時候我想去斐楊洞穴逛逛。」見薩不說話,芙羅語氣軟了下來,好聲好氣的提了自己想了幾天的想法。

  「斐洞?大多是主動的不死系怪物,見到火牆像是飛蛾撲火一樣拼命貼上來,雖然會有傷害,但是那撞擊速度實在不夠我唸咒... 」薩皺著眉頭,盤算了起來。

  「但我單用神聖的治療術就能造成他們極大的傷害。」芙羅幽幽的說。上輩子的她在二轉之前幾乎都是一個人待在不見天日的斐洞,沒有人願意組弱小還未二轉的服事,她只能用拿來補血的治療術用在不死系怪物上,能補人多少血就能傷害不死系多少血。

  這也是為什麼後來她轉職後常常往墳場跑,因為墳場能用治療術殺死的不死怪更多,小服事們有了她幫忙擋怪練起來會更順利,只是沒想到黑暗之王突然像是發了瘋一樣的朝門口小服事最多的安全區衝了過來,幾乎什麼對應裝備也沒帶的她只得死撐,最後也只能讓小服事們先逃,自己倒是真真賠上了一條命,甚至還拉了薩一起。

  「好玩麼?」薩不解。他不是不知道斐洞是少數服事也能夠自己單練的地點,但是整個洞穴陰暗潮溼,大約只比漂流島上的海洞好一點。但海洞起碼還有可愛溫和的海洋生物,斐洞只有蝙蝠、骷髏士兵和腐屍,法師的火牆會被迅速消耗,冰凍術也無法止住不死系的腳步,所以他幾乎是不曾接近那裡的。

  「骷髏弓手有機率掉落蘋果帽噢。」雖然還雙雙趴在地上,但芙羅笑著對他眨了眨眼。要不是剛擊倒他們的蜈蚣怪們還不死心的在他們身邊爬來爬去,薩真的會以為他們只是躺在草地上曬太陽聊天而已。「蘋果帽對法師的唸咒速度大有幫助,而且現在還挺稀有的,若是多打到幾個還能賣錢呢。」芙羅的眼睛閃爍出金光,薩瞇了瞇眼,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她的眼中怎麼會有貨幣的符號......

  就這樣,他們將練功地點移動往斐楊山城的洞穴之中。危險率和練功效率是大大降低了,但斐楊是出產弓箭手和獵人的地方,獵人是出了名的好練,雖然魔力低到破表,但一轉只要到達42級職業等級就能即刻二轉(因為能習得的技巧實在不是很多),不像法師和服事,即使辛辛苦苦撐到50職級,還是有泰半技能無法收進自己的法書裡。但所有職業只要一踏進二轉,所有素質都幾乎是遠高於一轉的加成,也就是說即使一樣是五十幾級,已經轉獵人的冒險者只要遠遠的咻咻二箭,加上弓箭手的天賦就是極遠的攻程,常常在兩人的視線之外就被暗算,芙羅或薩可以說是完全沒有機會就等著趴地板的。

 

  「... 妳確定真的要在這裡練嗎?」

  打怪的得到的功勳不高,被人殺掉的功勳卻掉得很快,本來就不喜歡斐洞的薩、更是已經接連好幾天笑不出來了。

  「我要。」芙羅被殺得倔性都上來了,要知道聖職本來是弓系的剋星,只消一頂從地拔起的光之障壁,只要不步出術外,弓系本該是傷都傷不了她的;但她從沒遭遇過與人的戰鬥,使起技能來往往是對怪物不是對人,兩人被連殺了幾天、大多是因為她對其他冒險者的戒心太低,而薩對於不死系怪物又左支又絀,還沒來得及出聲提醒就已經被擊倒。

  知道都是自己不好,芙羅更拼命的把體質點高,幾乎是一見到人就放出光障,也很習慣打帶跑的對自己唱治療術,終於在一個月後、那亂殺人的獵人兩箭射不死芙羅、又打不到薩,被芙羅惡狠狠的施以緩速術,薩迅速的飆了兩次火箭術、一面毫不手軟的灌著昂貴的回魔藥水,兩人第一次帶著惡意的擊倒了其他冒險者。

  倒下的獵人技不如人,饒是臉皮厚得比天高,即使倒在地上也是滿嘴穢言,對著還沒二轉的兩人嗆聲,繞過芙羅喊著要和薩一對一PK。

  「當我死人?」芙羅冷冷的嘖了嘖嘴。「打我老公不用先問過我?輸了就快點哭著求諸神大發慈悲把你接回家,少在這邊丟人現眼!」

  獵人丟臉像是丟不用錢的一樣,躺著又怒罵了一陣,恐怕死亡天使這次也沒有憐憫他,一口氣不知道奪了他多少功勳。芙羅故意坐在動彈不得的獵人旁邊哼著歌等回魔,等獵人終於甘心回城了,她一抬頭才看見薩還站在未消的光障之下,臉紅得像章魚一樣。

  「怎麼了?人都走了,不用再賴著光障了。」芙羅奇怪的喊他。

  薩吶吶的應了聲,但魂像是走失了似的,依舊呆呆的站在原地。

  「... 怎麼了?哪裡還有傷?」芙羅擔心的站了起來,東掀西掀著薩的法袍,忙亂的檢查著。

  「沒、沒有啦。」薩揮了揮手,臉色更紅了。「妳剛剛... 妳剛剛說......」

  芙羅歪著頭,沒有頭緒。

  「...... 不用賴著光障?」

  「... 前一句。」

  「... 少丟人現眼?」

  「... 再往前點。」

  「... 快回家找媽媽哭?」

  「... 哪有講這句。」

  芙羅不耐煩了,雙手叉著腰,臉上似是怒容似的紅暈。「那我到底是說了什麼讓你沒魂了?」

  薩無奈的嘆了口氣,有些沮喪的擺了擺手。「沒事、沒事,我這不就回到現實了嗎?」

  「那最好。」芙羅嘟著嘴轉身,迎向另一隻朝他們奔過來的骷髏兵。「我可不要個不切實際的老公。」

  薩瞪大了眼,看著連耳朵都透著豬肝色的芙羅、像是發怒似的連爆死了三隻骷髏兵,忍不住笑彎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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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潔小摳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