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站在夜色之中。
街燈與霓虹燈,稀疏的在不遠處閃爍著。而我,安靜的眨了眨眼睛。
整個世界在我眼中只剩下一團團的光芒與無邊的黑暗。
再也分不清走動的路人與呼嘯的行車,再也分不清招牌的閃光及路燈的矇矓。

我徒勞的瞇起雙眼,世界依舊在光和影互相緊擁之間扭曲著,
而我,站在原地,孤伶伶的一個人。

你把我的燈關了。從此我只看得見快樂和悲傷,卻再也看不清,你的輪廓。
於是記憶再也不是記憶,只是我腦海中一段舞動的畫面。即使再熟悉,彷彿可以清楚的聞到你在我鼻尖的氣息,
依舊只有我一個人。

只有我一個人,我該怎麼說服自己,那一切都是真實,曾經發生過的?


寫了又刪,寫了又刪,雨音不停的敲打著鍵盤。
螢幕上的亮光反射在她的鏡片上,在黑暗中更顯得詭異。

她從來不寫悲劇結局。不管過程再曲折,不管男女主角是不是再也無法相聚,一定會,一定會在結局之前出現另一道曙光,不管是工作、朋友或疑似Mr. Right 或 Miss Right的角色,然後讓故事主角在結局時依舊能迎向陽光笑著走下去。

雨音當然也收過讀者的抱怨信函,毫不客氣的指責她「太過天真」「故事太扯」「哪有天天過年的」...之類的,她總是將這種信堆到一邊,然後繼續她下一部作品。

現實生活已經太難過了,就別再苛求自己筆下的人物吧。

她為自己的作品系列起了個名字叫作「向陽計劃」,算是比照她的本名,用了個「雨過天晴」的筆名。
因為一定會放晴的。她總在內頁作者的話寫下這句。

因為一定會放晴的。



拿下眼鏡,雨音的世界立刻變得一片模糊。
她輕拍兩下手掌,頭頂上的燈恨快亮了起來。拎起一旁的睡衣,雨音搖搖晃晃的往浴室走去。

牆邊的雙人床上已經鋪好了電暖毯,白色的羽毛被輕輕的蓋在上頭,床頭卻只放了一個枕頭。
另一個枕頭,在雨音打開櫥櫃拿浴巾的時候,安安靜靜的縮在抽屜的最深處。

抬起頭,好像就能看見門口的晴音正要走的那天。

我要走了。他說。揹著他一向簡單的行囊,手上拿著她送他的新手機。
我也要走了。她說。她的白背心上有一滴紅漬,是很久以前在為他縫釦子時不小心受傷留下來的。

別走。他說。她眨了眨眼,用一種安撫的微笑對他說,好。
別走。她說。他突兀地笑了笑,大手輕輕拍拍她的頭,好像她開了一個有趣的玩笑。


然後他轉身走出門口。



這大概就是,我愛你跟你喜歡我的差距。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耳邊轟隆隆的迴響著,但她根本沒有開口。

若你叫我別走,我會停下腳步,對你說,好。
而若我叫你別走,你會摸摸我的頭,笑著說別鬧了。


關上燈,雨音在黑暗中打開蓮蓬頭開關。
冰水就這樣澆在她的頭頂,從臉頰滑落到鎖骨、肩膀以下。

開了燈,又關上。開了燈,又關上。
回憶一幕一幕,卻再也看不清晴音的臉了。


不管再怎麼寫,再怎麼努力將一些曾經美好的化成文字,
雨音已經快分不清楚了。

到底哪些是他們曾經發生過的故事,又有哪些是為了小說故事杜撰出來的情節,
已經沒有晴音會握著她的手告訴她了。


窗外,依舊霓虹閃爍。

雨音擦乾了身子,將自己窩進被窩裡,閉上眼睛。
也許明天天亮,晴音就會握著她的手,帶她走出去。




夜盲症 / 蔡健雅
作詞:小寒 
作曲:蔡健雅 
編曲:黃韻仁

黑夜的顏色 能否黑一點 讓沿途的街燈 能浮現
這個城市的安靜 能否再安靜一瞬間 
讓我的求救 再微弱你都聽得見

為何一到黃昏 寂寞好深 遮住回你懷裡的路程
等你的腳步聲 給我新生 我的夜盲症就快要變永恆

任性的淚水 若洗淨雙眼 或許哭能恢復 我視線
慢條斯理的時間 若能加速到達明天 
或許我的你 能提早些見我一面

為何一到黃昏 寂寞好深 遮住回你懷裡的路程
等你的腳步聲 給我新生 我的夜盲症就快要變永恆

思念總是讓我受困 脫不了身 我摸黑找不到回家的路程
等待熟悉的腳步聲 給我心疼 我的夜盲症才不會變永恆

轉載來自 ※Mojim.com 魔鏡歌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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